父母的状态就是你未来的模样

陶瓷兔子

“你明年别赶回来了吧,折腾那么久,回来就光玩手机。”在表哥第三次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手机,用“嗯嗯”和“好的”来回应大姑的嘘寒问暖时,她说。

表哥闻言把手机放入口袋,赔了个笑脸,“春晚没意思,我们群里在发红包呢”。

“那你也教我玩微信好不好?咱们还能一起抢,以后你回上海了,妈也能跟你视频。”大姑说。

“平时打电话就行,微信挺麻烦的,你这么爱忘事儿,肯定记不住。”表哥一脸无奈,“再说你这个手机,连网都连不了,也用不了微信。”

“这样啊,那我就不学了。”

“你为什么不给大姑买个能上网的智能机呢?又不贵。”我问。

“是不贵,但你可不知道他们能生出什么麻烦来。”他讲起公司同事的父母,因为不小心下载了木马软件导致工资卡上的几万元钱不翼而飞,还有朋友的父母,开着流量放着电影睡着了,一夜用掉几千元。“他俩都60多岁了,今天教会了下周就忘,还不如就这样吧,安全省事儿就行了。”他说。

我上班第一年,爸妈计划去泰国游玩,而我身在异地,为了一个新项目焦头烂额,害怕他们两个出游,会吃语言不通的亏,于是极力劝阻。用湿热的天气,不安定的政局,拥挤的人群,他们不喜欢的甜辣口味的饭菜做借口,为了让他们彻底打消这个念头,我还使出了撒手锏,“万一有点什么事,你们让我怎么辦?”

“你小时候去学体操,弄得满身伤满手老茧的时候,后来决定出国,一个人背井离乡的时候,我们可没问过你这句话。”我妈这样回答我,“我们会报正规的团,订星级酒店,每天晚上9点以后不出门,会安安全全地回来,就像你小时候,每一次出门一样。”

阿图·葛文德在《最好的告别》中写:“我们自己想要自主权,而对于我们爱的人,我们要的是安全。”我们希望给予我们关心的人的许多东西,是我们自己强烈拒绝的,但我们在给予时,很少在乎对方的感受。在我们年幼时,渴望冒险,渴望尝鲜,渴望尽情体验每一种生活的时候,是父母给了我们支持和肯定,而当他们需要同样的鼓励和帮助时,我们却往往因为嫌麻烦而拒绝和回避。

表哥并不是不愿买一部几千元的智能手机,他只是不愿抽出时间来手把手地教父母。而我在阻拦爸妈时列举的所有负面因素,本质上不是在为他们担忧,而是“不想操心”的借口而已。真正的担心,是去采取一万种措施帮他们未雨绸缪,而不是用一万个借口阻止他们去尝试和享受。

如果说培养孩子犹如再世为人,可以修正自己成长路上的各种偏离,那帮助父母去感受生命中的更多,就是对自己晚年的一次预演。他们现在的生活状态,或许就是你40年之后的生活状态。

为人子女,我们能做的并不仅仅是以安全的名义限制他们的选择,而是帮助他们去过更有价值,更有自我的,哪怕只是一小部分,甚至只有一个假期的自由生活。